烟熏鱼

Day 80,2018年3月17日 星期六

骑行里程:57.70km,骑行时间:3:16:21,晴冷

Mavora Lake(South Mavora Lake Campsite)-Mossburn(Mossburn Railway Hotel)

昨晚是在新西兰境内的第二个晚上要把羽绒衣裤都穿上来睡的露营之夜,更进一步的是还得把羊毛袜都套上了,依然瑟缩到天明。起床一看码表上的温度显示为零下0.4摄氏度,此时已是早上7点多,黎明前应该更低几度。怪不得这么冷,看来这薄羽绒睡袋和泡绵垫(蛋槽防潮垫)的组合已达极限!

不过上天是公平的,把你冻成狗,起来一定要看门口。哇!雾锁湖面,水鸭成行,湖边的橙色帐篷……搓着手、跺着脚、擦着纷飞的鼻水……光影不停地变化中,水色由冷灰色一整片逐渐露出橙黄色一角(被朝阳照到的山头倒影在湖边),暖意也随之逐渐扩散开来。

昨晚乘着“草泥马”(美国阿拉斯加产的一个超轻充气独木舟的品牌国内昵称”回来的营友也钻出他的橙色结满冰霜的小帐篷。我们之间的问候都是:“真他妈的冷,早安!”“没有冻僵吧?兄弟”“差不多啦,把能穿的都穿上,但那是冷啊!”此时我已开始吃早餐,煮了一杯热巧克力,罐头吞拿鱼配卷饼。但太阳还没能晒到小树林里,所以越吃越冷,双腿还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这可还是初秋啊,不用这么夸张吧?

吃完早餐开始收拾帐篷时,太阳终于爬过了山头撒落在树林边上,于是我马上把单车推到暖阳底下打包,像一个久被囚禁于黑狱中的犯人般渴望沐浴在阳光下。一切收拾妥当后已经11点多了,没事,今天才需要骑50公里左右就能到目的地Mossburn小镇。看到“草泥马”营友也在树林边上晒帐篷和摊开一张席子准备野餐,于是在临别前走过去聊两句。在众多的貌似毫不相干的举动后,我见识到了烟熏鱼的简易制作过程。首先我远远看到“草泥马”(注意这只是昵称并无骂人之意)点上了油炉准备煮早餐,但后来又看见他拿着刀到树林里折了一丫树枝回来,并把枝上的叶子去掉。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既然用油炉为何还要折树枝来烧?我原本并非一个主动的人且英文不好,收拾完应该会马上离开,礼貌上会与见到的人说声“再见,旅途愉快!”之类的客套话,仅此而已!不过这次如神差鬼使,我居然还放下单车走过去搭讪。“草泥马”是来自德国的帅气小伙,互道过名字但还是给忘了,Sorry!他说昨晚收获颇丰,钓到4、5尾,经一晚腌制,现在正进行烟熏处理。噢,不得了,了不得,用户外的小炊具也能轻松做出烟熏鱼,这个事情激起我浓厚的兴趣。

首先,他在昨天晚上先把钓到的鱼去头、去尾、去内脏、去骨头,起出鱼肉但保留鱼鳞和鱼皮,据说这样做能更好地保留鱼身上的油脂,吃起来更香和能量更高,特别对于像我们这样的大体力消耗的探险者来说尤为重要!然后,给鱼肉抹上盐和棕糖后放入密实袋放置一夜。其作用是让鱼肉排出血水,令其更干身。这里对盐的量也有讲究,对于他来说不可能带太多的盐,且喜欢吃较为多汁的鱼肉,所以只是轻抹了一点盐,估计第二天的鱼肉比鲜割下来的时候体积缩小了一些,脱水大概30%左右。而有些人,特别是在家里制作烟熏鱼,他们会按1公斤鱼肉撒半公斤盐的量来腌制脱水,次日鱼肉脱水率达到70-80%,这样口感更干身。这都没有一个标准,口感喜欢因人而异,如同他说除了盐之外还放棕糖调味,也可放其他调料。

然后,就是今早看到他的烟熏处理过程了。拿个深一点的锅,要有足够的烟熏空间。然后在锅底撒上一层木屑,这样的木屑在欧洲、新西兰均有成品出售,专门用作烟熏之用。木屑可由多种果树枝干削切而成,苹果、芒果、桃子、梨子……据说这样烟熏出来会有不同的味道,就如我们广东的从化、增城一带的荔枝柴烧鸡原理一样。想起来竟不自觉流清口水了……言归正传,然后把他刚才从树林里折回来的小树枝放入锅中,原来作用是架空木屑和腌制过的鱼肉。最后盖上锅盖让它烟熏上10来分钟。切记不用加水,否则变蒸鱼了!我开始还担心这样干烧会毁锅或燃着里面的木屑。他说不怕的,木屑由于受热烘烤就会如平常我们点柴火初时燃烧不充分或有水气(特别是烧新鲜砍下的树枝)会不停冒烟。我们就要这烟,否则何来烟熏?锅内温度足够高,能熏熟鱼肉,其实鱼肉也很快就熟。木屑最后会变成炭一样黑乎乎的,不过很容易洗掉不会粘在锅底。除非在鱼肉上抹了太多的蜂蜜糖浆,在烟熏过程中滴落锅底,糖马上就会焦糊掉,这样木屑就很难清洗干净。

说着说着,第一锅烟熏鱼已经快开锅了,他问我是否愿意再等几分钟?可以给一片烟熏鱼我尝尝味道。却之不恭,我双眼直勾勾盯着冒烟的锅,像现场看火箭发射的群众一样兴奋地倒数着,10、9、8、7、6、5、4、3、2、1,开吃。不吃鱼皮因为上面的鳞片没刮去,鱼肉有一点点甜因为腌制时加了一点点棕糖,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肉表面干有嚼头,中间有肉汁鲜美,底层粘在鱼皮上还有一层薄薄的肉和油脂“甘夹滑”(粤语方言:动物油脂口感香滑)。据说这样烟熏过的鱼肉可以常温保存3-4天,特别适合我此类没法带冰箱的旅行者野外活动时携带。像他那样能沿途每天钓到鱼的话就可以不带太多的食品,取用天然新鲜食材。他还介绍说,每天傍晚太阳下山后大概划船出去1个小时左右就能钓到几条小鱼(大的他一人也吃不完),晚上吃一点,腌制一点第二天烟熏就解决了早餐和准备好午餐。听着已经够吸引人的,特别适合在新西兰境内这样纯净的水资源环境中开展Packrafting(背包艇旅行方式:徒步+独木舟=深入无人之境)!下次吧,新西兰南岛我还会再来的,到时就Bikeraftfishing(单车+独木舟+徒步+钓鱼,哇!是否太丰富了?哈哈,必须的)。

我问他是否喜欢一个人旅行?他说也不是,不过长假期不易与别人凑到一块,而且此类具有探险性质的活动又吓退了不少人,所以只能一个人!我就说下次我们一起Packrafting啦,他说好啊,他还说他负责钓鱼、烟熏,我负责吃……好生甜蜜的憧憬,“Somke Gets In Your Fish”。我叫他在我手机上的Facebook输入他的帐号,可惜当时没信号,导致之后有信号时那个键入的名字不知何故消失了,哎真的somke gets in your eyes!

中午骑到一个三岔路口,远远就看到那路边停着一辆旅行车,一个车友正在那午餐中。我骑过去与他一起吃午餐。一问之下又是一个德国人,看来今天是中德友好交友日。29岁的Marius来自德国南部,已离家多时,在到新西兰的前三天才刚申请工作旅行签证。他现在是一边骑车旅行一边打工,下一站是去澳洲西海岸那边骑一条全长1000公里的单车径(Munda Biddi Trail),据说是一条世界上非常出名的越野单车线路,后来我查了一下这是一条非常棒的Bikepacking线路。它将会是我不久的将来的另一个计划行程。Marius提出一个小小请求,希望我帮他完成一个短视频是为他准备过60岁生日的妈妈而制作的。他会以一个移动中的镜头请路上遇到的不同人说句“他妈妈的名字,生日快乐!”。好孩子,略带着离家多时对妈妈的愧疚来请求我,我又岂能拒绝呢?何况我也是一个这样不孝的“好孩子”……

临别再普通不过的一句“See you”,Marius说了一句,在德国人口中这句话还有另一个意思就是在这世界上我们起码会再见面一次。我也这么希望,特别在失去“草泥马”的联系方式之后。

随后进入一条新的单车径Around Mountain Cycle Trail,是一条砂石路,期间遇上几个TA的骑友,不过没什么交流,正如前些天遇到的法国情侣所说的一样TA的骑友大多不甚热情,只是礼貌点个头打声招呼就走,他们属于赶路人,与Tour一词不太搭。傍晚入住Mossburn小镇上的Railway Hotel,不要被酒店之名吓跑,这里就只有这一家客栈。真的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不过还好,酒店的房价还算合理,多人间已客满,只剩两间单人房,$60,卫浴均为公用的,有酒吧餐厅和一个早餐室。房价已含免费早餐(牛奶、吐司、谷物、木斯里、牛油、花生酱、咖啡、茶),好吧一住两晚!对,没错,我要放慢脚步,又休息一天,因为离目的地Bluff不到150公里了,我现在还有9天时间,而且我喜欢住小镇远离喧闹,喜欢住老房子,设施旧但干净整洁、结实耐用,让我感到很舒适安全!这个小酒店可以给我这感觉,所以我多住一晚。

暮然回首,今天已经是我在新西兰的第八十个日夜了,也是凡尔纳笔下完成一次环游世界的天数!从镜中惊现一个狂野的自己。

Day 81,2018年3月18日 星期日

骑行里程:0km,骑行时间:0:00:00,晴

Mossburn(Mossburn Railway Hotel)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