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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9月7日,星期六,阴有小雨

阿坝县城-莲宝叶则景区,54.72km

8天时间相当于大部分人的一个黄金周假期,我们却在阿坝县城呆着哪都没有去,哦,对了,只是徒步了2公里去看了城里的格尔登寺。其他实事就是彻底洗干净了自行车,补写了几天的日记,然后就是等从广州工作室寄来的替换装备。终于在6号早上收到包裹,倒腾了半天把全新的Arkel Rollpacker 15升的bikepacking系列鞍座大尾包装上,由于重心比之前的Revelate Designs的Terrapin 8升无外架尾包高,所以骑起来感觉有的晃。且我舍弃了原来Revelate Designs的前把小包,因为Arkel这款大尾包已搭建了一个外置防水小包,这样我就把照相机、麦克风都移至此处。唯一的问题就是取放稍有不便。为了此番改装,我把之前的一些未用过或少用的东西都一并打包寄回工作室,真正做到less is more. Arkel的Rollpacker标称承重最大为7公斤,对于轻量化的bikepacking来说是非常不错的强度。出发前拿到酒店楼下的快递门市称了一下,尾包总重3.94kg,还好没超重!

离开县城7公里就拐进一条县道,漂亮的柏油路面,车辆很少,后来看到里程碑上写着“莲宝叶则公路”。哦,这条是去青海年宝玉则国家地质公园谐音同名的莲宝叶则景区的路。莫非又要拦路收门票?这倒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我最担心的是青海年宝玉则在2018年4月10日正式关闭,未有重新开放的时间表,故难以预计我们可否顺利进入,完成骑行穿越的计划路线。现在只能见步行步了。这条莲宝叶则公路与我的计划路线是重合的。一直到景区门口,为逃票我们根据景区外的一家藏餐小卖部的顾客的指引,从旁边的一条山坡小路上绕了过去,成功逃票!

冒着小雨一路狂奔去到一个三岔口,上有一路牌写着景区出口。我当时在岔路上设GPS点,阿威已骑进砂石路,按计划路线推进。就在此时,一辆白色的川A小车拐过来停在我身边,只见那家伙脖子上挂着一个工作证,一看便知是景区巡逻的保安人员。张口就问:“上哪去?”估计是我的装束太扎眼了,骑着辆大轮子的红色自行车,不问我问谁呢?我也实在答不上来,因为要说去青海年宝玉则,那是官方所禁止的。“往山沟里走。”我含糊其辞。工作人员咄咄逼人地又问:“买门票了吗?”这就戳到死穴了。我支吾以对:“我从山上下来,不知道哪里要门票…我只是过路的…”不过这保安可不是省油的灯,一连串问题(很多都是自问自答的),一会儿说他在这已经5年了,这里面的每一条山沟都熟得不能再熟,别想骗他;一会儿又说这里的几条沟都是死胡同,路的尽头都是悬崖峭壁,车子根本过不去;一会儿又说英国的贝爷也曾来此,不过因为山势陡峭也是用直升机空降下来“虚伪”地走了一下就撤了;最后还说自己还攀过珠穆朗玛姊妹峰希夏邦玛峰云云的,意思就是我经验丰富,我说了走不通的地方你也别心存侥幸了。

无奈是理亏在先,逃票在前,怎么也得听他的,被押解回景区的游客中心。说来也是幸运的,别看他得理不饶人,但却没有叫我们补票甚至罚款,看来只是担心我们的安全,因为他口中所说的我们没有签安全协议。他反倒是很在意我们如在他景区内出事要担责任,负起搜救的工作。可能正如他所说的,这景区是国营企业之故!

他还有一句话,“青海的年宝玉则已经关闭了,不允许有人从我们四川这边偷跑进去,否则我们也要负责的。而且青海那边是由于环保问题被中央勒令停业的,那些湖都被藏民搞得变酸了,都是当地人乱搞的……而且那边有特警把守,到时抓到了,很难交代!”

“好的,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也明白你们的难处,我们跟你回去。”虽然我心中有一千个不愿意,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跑,而且一块被污染的国家地质公园说什么要特警把守,除非有其他秘密……

无奈之下被他拍了样子和身份证,还开车跟在屁股后面押回景区大门口的游客中心,生怕我们中途逃遁。住在景区的“别墅小木屋”,被照顾半价入住(100元,原价200元),我俩同睡一大床,不过没有热水洗澡。含着一肚子怨气且下午3点半才吃午餐,所以晚上就没去景区餐厅吃晚饭(其实标价还算合理)。

既来之,则安之!睡醒,明天改道前往班玛县吧……

2019年9月8日,星期日,多云转晴傍晚有雨

四川阿坝县莲宝叶则景区-青海果洛班玛县亚尔堂乡3大队4小队牧场,30.25km

垭口9:3898m

无奈之下的改变路线应了一句古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此去又是一条未知之路,充满着惊喜和变数。人生亦如此,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天气影响心情,今天是个艳阳天,高原的蓝天下一切都那么美好。开始近10公里的宽阔土路,骑起来毫不费劲,只顾欣赏山沟里的无限绿意,当然还有灵气活现的小河。如果山川没有河流怎可能秀丽呢?

骑至一小水泥桥,我们选右侧继续沿河而上的小路前行,这正合我bikepacking的玩法,野路、野趣盎然!路由可走汽车的宽阔土路变成只能跑摩托的小路,自行车就不在话下。骑到一处风景绝美的山谷中,阿威又掏出纸笔速写起来。我不便打扰,便四处采风拍照,只是高原紫外线强,晒得头疼却无处可藏,真的是硬着头皮等那小子画完……

沿途遇到开摩托的藏民都会打听一下去班玛县的路和距离、需时,大致答案都是今天到不了,那好吧,唯有准备天黑前找好营地露营。经过两个牧场,牧民都很好客,于是想不如再晚一点就投宿牧民家算了,既解决了睡觉问题,又可以混顿饭吃,两全其美!打定主意,遇到修路的路段耽搁了十几分钟,又翻了个小垭口耗了半小时,已经接近6点。小雨后夕阳余晖下惊现彩虹,两道两端都接地的霓虹横跨在草原上,看得我目瞪口呆,忘却了还未找到牧民收留(因为大部分牧民的石头房都没人在,他们都进山放牧去,要待冬天才回来),拿出相机一通胡拍乱摁,兴奋如小朋友得到新玩具一般。

后来在一个途经的藏族小伙子的帮助下找到一家小卖部,她家在房子外面还有一个白帐篷,里面放着一张台球桌和三张床,可以让我们留宿。晚上也可以在小卖部买些方便面充饥。一切安置妥当,我们就走进她家的石头房里喝茶聊天。起初男主人也在,是个生态管护员,会说汉话。跟我们聊了一会就要开车去班玛县,皮卡兜里捆着一整兜的边玛草(灌木树枝,可作建筑材料),估计去县城卖掉。留下两个藏族妇女和一个小娃娃,40岁的大姐和她的大女儿,小娃娃是她的外孙,她懂一点汉话。其实沟通起来还是蛮困难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你眼望我眼,幸亏大姐好奇心强,捏捏我的冲锋衣,看看我手上那块大表盘的Suunto,又拿起我的照相机要看我们拍的照片,气氛还算融洽。聊天无非都是问问家庭情况,膝下有几个儿女之类。大姐说有两个女儿,大的就是身旁这个女子,带着一个男娃娃,小女则在班玛县城,25岁尚未婚嫁。我说藏族人比较早婚,难得25岁还未结婚。问何故?大姐汉话表达不了,但一句我听明白了。她指着阿威:“给你,要不要?”

晒得黝黑的面庞不知有没泛红,阿威摆着手道:“不了,不了,谢谢!”我也不便揶揄他,免得大姐真的把阿威留下来做入赘女婿,哈哈!忙打圆场:“他在老家已有女朋友啦!”

吃过方便面后早早回到外面的白帐篷,大姐也跟了过来帮忙铺床,还从家里拿了几张毛毯。阿威去河边洗了把脸,我就邋遢仔,脸不洗、牙不刷,到时和衣而卧!帐篷内大姐突然跟我说:我俩朋友?我初时没听清楚,她反复说了两次。“哦,我俩好朋友!是的,好朋友!”我点头称是。但心里却有点怪样,莫要多想,马上退出帐篷等阿威回来。当时阿威问我为什么站在外面,我也没说什么,只说散散步,准备睡觉。

大姐一共铺了三床,见此异状我不便说什么,阿威早早钻被窝,我还是老规矩,先打坐后睡觉!活动完脚腕,调手表闹钟时大姐凑近我身旁好奇地盯着我的手表。我目不斜视,一切准备完毕后盘腿入坐,闭目凝神。大姐应该在我打坐一段时间后悄悄离开的,我感觉到掀开布帘有冷风吹进一下!阿弥陀佛!大家一夜无事,平安度过。